ICU絮语文/绿萝婉兮
我倒在血里，醒在雪中。针穿过我的锁骨、脚踝、手腕，所有的痒与痛，所有的悲喜都烙上了封印。镇静剂压不住，梦都是痛的。我想喊，怕听的人更疼。一床之间，硌得思绪杂草丛生，哪一个位置都不安稳。世界是横的，天空倒在一滴泪里。四周，摇晃的钟摆毫无规律地冲撞，步步惊心。每夜，脚步声长达黎明。四肢、器官，还有什么是不能切开的？除了爱，切开也是千丝万缕。一道门，让我离你们越来越远。恍惚间，我离开肉体，看春风喊醒遍野的蒲公英，我拉着风筝不停地跑。老屋的眼泪一滴一滴地淌，落地有声。大把大把的光阴从头上掉下来。整个人轻飘飘的，陷落深井。时间的砧板上，被煅烧的心，流尽最后一滴毒，只剩几许牵挂。每天，用24小时等一个小时。宝贝、双亲、爱人，是一条条藤，比身上的管子缠得更紧。这一生，一天天，何其长！这一世，一眨眼，何其短！我还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埋进土里的卑微，让不敢有任何期许。我只能化做一丛花，在所有我爱的人窗前，一遍接一遍，一朵接一朵地开……
高尚的灵魂——赏读绿萝婉兮《LCU絮语》文/兔卧荒山
这是一首深厚而沉重，悲哀而高歌的生命感悟之散文诗，全诗反映或回答了一个哲学或生命哲学本体论的命题，即：“人之初，性本善”和“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问题（必须说明，这里不是人之将死，而是“我”已经历了一回生死；这里不是其言也善，而是“我”心也善）；诠释演绎了生命之本性、之本质，生命之向善、之涅磐，灵魂之高尚的问题。在医学上，ICU即重症加强护理病房。为期待理想的救治效果，设有中心监护站，直接观察所有监护的病床。床与床之间布帘相隔，床周配有监护仪、中心监护仪、多功能呼吸治疗机、麻醉机、心电图机、除颤仪、起搏器、输液泵、微量注射器、气管插管及气管切开所需急救器材。要体验一场战争，就要了解战场背景；要体验一个危重（重伤）病人的生命和灵魂，就必须了解病房的场面，这样才能更好的读这首诗，才能更好的体验LCU一个危重病人之情感、之感受，才能更好的理解一个灵魂之感悟、之高尚。全诗浑然一体，先实后虚；先叙后议；先肉体（物质）后灵魂（精神）；先展示外在的客观世界，后展示内在的主观世界。据此，将诗划分两个段落，每个段落再划分若干小层次。第一段落：“我倒在血里……哪一个位置都不安稳”。开篇第一句“我倒在血里，醒在雪中”，是统领全诗之句，也是统领第一段之句，是全诗的精炼概括之句。“雪”用的极其微妙精彩。前半句是说“我”“倒”之病了，即全诗的第一段；后半句是说“我”“醒”之思想活动，即全诗的第二段，“雪”在这里指净洁美丽之想，灵魂之善，生命之涅磐，这是对全诗而言。对第一段而言，是说“我倒在血里”什么也不知道，“醒”来之后在“雪”白的病房中。“雪”在这里是指白色的病房。本段分为两个小层次。第一层次、生命之病痛，“我倒在血里……所有的悲喜都烙上了封印”。表现了生命之病状，之病痒，之病痛，之危重。这里“悲喜”很有意思：“悲”是悲伤、灾难；“喜”是“悲”中之“喜”，生命保住了，没有失去，“封印”是指一个生死攸关的手术结束了，成功了，为“醒”埋下伏笔，为第二层次的展开做好铺垫。第二层次、生命之克制，“镇静剂压不住……哪一个位置都不安稳”。这里的病痛发泄释放不刚是“想喊”，这个“喊”包含着很多的思想与情绪及动作的行为，然而，“我”却把这病痛的思想与情感压抑在心头，克制在心头，对“我”的情绪、行为作以完全的控制，强制“我”不去“喊”。在此“血里”危重情况下“我”还能如此，表现“我”何等的精神，何等的高尚！充分反映了“我”的修养、“我”的意志、“我”的品行、“我”的生命之“善”，“我”的生命之“涅磐”。为照应第二段“善”和“涅磐”埋下伏笔。总之，第一段两个小层次就是两小步，初步的、浅显的表达了“性本善”和“其言也善”的生命之本质。第二段落“世界是横的……一朵接一朵的开……”。本段紧贴第一段展示的客观世界而展示主观世界，展示一个特殊的危重病人之灵魂由浅入深，由低走高，由一般意识升华为特殊意识，由普通人涅磐为高尚人的过程，演示、诠释了“人之初，性本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生命之本质。这段的开段之句“世界是横的，天空倒在一滴泪中”是这段的统领之句，是这断的概括之句。这里的“横”、“倒”和“一滴泪”，写的妙。其分为五个小层次。第一层次、生命之危重：“世界……黎明”。这里通过“横的”、“一滴泪”、“无规律”和“惊心”等表现一个非健康（非正常）的危重病人的危重感觉或体验。第二层次、生命之不舍：“四肢……让我离你们越来越远”。生命之躯是可以“切开的”，但对亲人之爱、之念是无法“切开的”，是永远无法舍去的。“除了爱，切开也是千丝万缕”反语用之而甚好。第三层次、生命之童年：“恍惚间……落地有声”。想起童年在家乡之幸福、美丽和快乐，然而，现在却是这样，不由得泪流满面。这里“老屋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淌，落地有声”妙也。第四层次、生命之“牵挂”：“大把大把……缠的更紧”。回忆生命的几十年，有很多很多事情，但“我”都放下了，都净化了，都可以超脱，现在对于尘世“只剩几许牵挂”，这种“牵挂”是大爱，大善。第五层次、生命之涅磐：“这一生……一朵一朵地开……”。即就是“我”“埋进土里”“也要化作一丛花”，充分表达了生命停顿之后之美好愿望，之善，之涅磐。这里“这一生，这一天天，何其长！这一世，一眨眼，何其短！”人生惊世之句！经典！这五个小层次，其实就是五小步。一步一步走向“向善”之路，走向“涅磐”之路；一步一步走进“向善”之门，走进“涅磐”之门；一步一步完成灵魂的塑造，完成灵魂的高尚。第二段的落脚点是生命“向善”，是生命“涅磐”，和第一段的落脚点重合，照应。但，第二段是内在的灵魂“向善”和“涅磐”，第一段是外在的行为“向善”和“涅磐”，第二段的生命“向善”和“涅磐”是从表入里，从外入内的“向善”和“涅磐”，是深化了的、升华了的生命“向善”和“涅磐”。全诗艺术的、突出的诠释、表达和反映了“人之初，性本善”、“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生命之本性、之本质、之本体的哲学和或生命哲学的问题，细腻细致、展示演绎了灵魂之高尚的过程，符合生命思维之逻辑，意识（心里）活动之程序。诗的语言很有特色，这就是和“絮语”的特点协调一致，完美吻合：即语质是美丽高尚的；语色是朴素平常的；语速是舒缓均匀的；语情是沉重坚强的。
绿萝婉兮，本名张秀娟。作品散见于《燕赵文学》、《诗中国》、《核桃源》、《悦读》、《北京诗人》、《无界诗歌》、《塘河文学》、《关雎爱情诗》、《中国现代诗人》、《左岸风文学》、《燕南诗词》、《诗歌月报》等刊物。现任几家杂志编辑。
本名：郑金民，笔名：兔卧荒山。陕西省商洛市洛南县人。爱好哲学和诗歌。十多年前在《延河》《长安》发过几首小诗，后来中断，近年又开始习诗，在《轻音》和《诗中国》上发表《回忆父亲》、《森林之歌》《扑救林火之歌》，《我爱您，亲爱的母亲》、《渴望》、《我依年轻》、《绿荫》和《公路》等，现今为花雨诗苑论坛常务版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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