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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国美middot新青年黄永砅V

黄永砅,《专列》,玻璃钢、动物标本、火车车厢,xx厘米,年

黄永砅与邱志杰,一个被称为“中国实验艺术四大金刚”,一个是中国艺术界公认的全才、通才。二人虽所处时代不同、环境略殊、所趣间或有异,然其根本思想并无二致。“老之有庄,犹孔之有孟。”邱志杰所从艺术的确曾受到黄永砅的影响,却在此基础上发扬自我。《时尚芭莎》特邀两位艺术家,亲临他们的会面现场,以自身经历和感受写下——

“黄老邪”与“邱师兄”

我到底为什么要采访他们?

禁止拍照

英美法系统里,庭审摄影在很多法域不被允许。主要考虑有两点:一、防止摄影工作影响庭审;二、保护庭审过程中各参与方的隐私。因此新闻媒体只能借助素描师来进行法庭的图像记录。黄永砅认为“受访者”与“被审者”存在某种相似之处,他规定我们不得录音、不许拍照。在邱志杰的建议下,我们用“法庭速写”的方式留下图像记录。与“被审者”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是访谈成功的要素之一。(速写绘画/罗思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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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艺术家的迟到,特别是一个主动把采访时间约在上午十点钟的艺术家不仅迟到,而且手机不接,我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之前就算拍摄再大腕的明星,起码会有经纪人打电话过来。但是年,我和艺术家邱志杰就是在这样一个“糟糕”的状况下认识的。

当时,我在一家周刊做编辑,他在佩斯北京做“细胞”个展。约定见面的那一天,我在画廊等了他整整一个上午。已经到了十二点半,还没有吃早餐的我知道自己必须要赶在情绪崩溃之前做这个决定——放弃采访这位“不靠谱”的人,不管他是多么伟大的艺术家。

离开画廊半小时后,我接到了他助手打来的“联系上邱老师了!他写文章写到今天早上六点,闹钟响了他没听见。真的非常抱歉!邱老师说,他愿意空出一个下午的时间,你随时可以去他的工作室采访。”

“对不起,我没——时——间!”

“浪费别人的时间是反人类罪”,这句话邱志杰经常挂在嘴边。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其实很少失约或者迟到。当然,那天我还是去了。如果真的因为赌气而放弃采访,我之前的准备工作就白费了。我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那大概是我做过的最长时间的一次访问,三个多小时,聊到几近天黑,后来因为他家里来了客人,才不得不在电话的催促下结束。次日凌晨两点多钟,我收到了他的邮件,提到下午采访时我问到有关公共艺术的问题让他想了很多,趁势写了篇文章发给我看看。

做周刊的编辑也是会有“拖延症”的,即便顶着迟交稿的压力,我当时还没有开始写稿子,而他就一个问题写了多字。这样的刺激,我后来在与邱志杰的接触中多次遇到。比如凌晨三点钟给他发的邮件,五分钟之后就收到了回复;有一次在新加坡出差,他用流利的英文为我们两个年轻人做翻译;还有一次,我发现他用iPad学习,背诵的都是15个以上英文字母组成的专业词汇。

为了提醒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他的电脑桌面背景常年都是满档的工作日程表。画水墨、做装置、拍录像、策划展览、写评论文章,同时还在美院教书……他是中国当代艺术界公认的全能冠军。“天蝎座,工作狂,做起艺术来嚣张又玩命。”他这样介绍自己。

我问过他:“当年你以专业课和文化课双第一的成绩考入浙江美术学院(年更名为中国国家美术学院),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你在学生时代就以装置《大玻璃……关于新生活》成名,这件作品成为当时波普浪潮中重要的代表作;而另一件毕业作品《重复书写一千遍兰亭序》也成为中国行为艺术与书法传统之间对话的经典;你还编过杂志、做过空间、教过书、做过年第九届上海双年展的总策展人,你是天才吗?”他想了想,认真地对我说:“不是。我只是在别人发现我的弱点之前,就及时地把它修补了。”

不相信天才、不相信灵感,虽然有着艺术工作者的感性,但邱志杰其实是一个方法论者。他说自己当年考浙江美术学院靠的就是方法:“你经常这样运动,这块肌肉就会鼓起来;经常那样运动,那块肌肉就会鼓起来。这就是方法。灵感只能助人一时,做艺术,我靠的是方法。”

他的志向原本是考北京大学考古系,但是当年10月艺术家黄永砅他们的“厦门达达”展览第一次在厦门市群艺馆展出的时候,当时邱志杰还是福建省漳州一中的学生,他跑去看了这个展览,立刻就决定改变志向、考美术学院。“当时有点傻掉了。啊!这就是我要搞的东西啊!”

黄永砅曾在年写过一段笔记,因为当时得知自己在年春天会被邀请去巴黎参加“大地的魔术师”展览,他写道:“在大师(杜尚)死后21年,我终于第一次有机会来到他的故乡。”邱志杰说:“我从小就在‘中国的杜尚’(黄永砅)的故乡成长,同样幸运,所以我要谢谢黄永砅老师!”

邱志杰,《细胞》,竹,尺寸可变,年

邱志杰,《大玻璃……关于新生活》,版画,装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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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永砅是中国先锋艺术运动中最激进的成员之一。年代,他向社会现实主义和学院主义发出挑战,创作过一系列在当时引发争议的作品。比如他将一本西方现代艺术史和一本中国古典艺术史一起放进洗衣机里,搅拌滚动两分钟。还有一次著名的行动是他在展览之后把所有的作品一把火烧掉了,并用石灰在焚烧现场写下:“不消灭艺术,生活不得安宁。”

艺术上,邱志杰和黄永砅有着某种省思上的共性,两个人的生活背景也比较相像。他们都是福建人,都曾在浙江美术学院读书。黄永砅是在年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考入浙美油画系,毕业后曾到福建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应聘教师。虽然后来没有成功,但是他的妻子沈远留在了福建师大工作。而邱志杰是在黄永砅毕业后的第6年即年,考入了浙美版画系,此前他曾跟随福建师大美术学院李豫闽老师(现任师大美术学院院长)学习绘画;再者,他们两位是中国艺术家中读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LudwigWittgenstein)最多,并受其影响最深的两位。黄永砅在年离开浙美后,花了非常多的精力读维特根斯坦。十年之后,邱志杰在北京大学外国哲学研究所跟着陈嘉映老师(当时的北大哲学系教授)逐字苦读了一年。所有这些,构成了我们此次费尽周折也要把两个人约到一起做采访的原因。

黄永砅不擅言谈,他不愿意讲别人,更不想讲自己。“凡是能够说的事情,都能够说清楚,而凡是不能说的事情,就应该沉默。”(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同样读维特根斯坦的邱志杰大概比较能够理解他,但是对想要从艺术家口中得出关于他作品阐释的我们来说,非常头疼。

黄永砅是我遇到过的所有艺术家中最难采访的一位。达达主义者对一切事物都持虚无主义态度,他们喜欢用帕斯卡尔(BlaisePascal)的方式来表白:“我甚至不愿知道在我以前还有别的人”,要么就是巴枯宁(МихаилАлександровйчБакунин):“破坏就是创造”。不过,黄永砅所表现出来的处世方式倒与他的艺术相当吻合。可是在上个世纪80年代,理解他的人太少了,他的艺术在当时太前卫了。当罗中立还在画油画《父亲》的时候,黄永砅的毕业作品已经不用画笔,而是用工业喷枪了。所以毕业后他到福建师大应聘教师失败了,他错误地估计了当时院领导能够接受的尺度。

朋友们都称黄永砅为“黄老邪”,因为他太怪了!不上网、不看电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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