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牡丹皮、紫草、石膏代犀角
"犀角,足阳明药也。胃为水谷之海,饮食药物必先受之,故犀角能解一切诸毒。五脏六腑皆禀气于胃,风邪热毒,必先干之,故犀角能疗诸血及惊狂斑痘之证。"——《本草纲目》
犀牛是受国际保护的珍稀濒危动物,被列入《濒危野生动植物种国际贸易公约》附录从年起,国家禁止犀牛角(包括其任何可辩认部分和含其成份的药品、工艺品等)贸易,并取消了犀牛角药用标准,对出售、收购、运输、携带和邮寄犀牛角的行为都要依法查处。
虽然犀角不能作为药用商品流通,现多以水牛角代之,但李老经过几十年的临床实践,挖掘出用牡丹皮、紫草、石膏三药以代替犀角清热凉血戒毒之功用,三药共同运用在其里一共出现9次。
纵观全书,李老在同时运用三药时,剂量如下:
牡丹皮、紫草一般15g
石膏视病情轻重用量一般30-g不等。
应用指征:凡有高热,血证皆可用之。
附李老医案二则:
01
高热惊风危症
坛镇槐树塬村王成章之子出生4个月,年1月7日深夜2时,夫妻2人抱患儿来家求治。医院病危通知,跪地不起。余急下床扶起。询知因急性肺炎高热抽风入院,历一昼夜不能控制。
患儿高热昏迷,体温39.7℃,牙关紧闭,角弓反张,两目上翻,痰壅鼻翕,频频抽搐,约5~6分钟1次。唇指青紫,四肢厥冷,体若燔炭,紫纹直透命关。
证属风热犯肺,痰热内结,热极动风,邪陷心包。急以三棱针点刺手足十指(趾)尖、双耳尖、百会、大椎出血。患儿大哭出声,全身汗出,四肢回温,以毫针飞针点刺涌泉、合谷、人中,雀啄术刺素髎约1分钟,患儿苏醒,抽搐亦止。令先服羚麝止痉散1克,加麝香0.3克。为疏清热熄风,宣肺涤痰,开窍止痉之剂。令其持余亲笔信去城关院夜班药房取药:
生石膏30克,麻黄、杏仁、甘草、丹皮、紫草、天竺黄各10克,芦根30克,蚤休15克,竹沥20毫升,葶苈子10克,大枣10枚。
3时许余亲为煎药,此时患儿已能吮乳。3时15分取药汁60毫升,至天亮服药35毫升、散剂3次而愈。所剩药汁弃去不用。给散剂2次量,以防余热复炽。夫妻二人欢天喜地而去。
按:急惊风为儿科四大症之一,属儿科常见急危重症。多发于1~5岁之婴幼儿。1岁以下,发病尤多。来势凶险,瞬息万变。若处置不当,轻则转为慢惊,演变为癫痫、弱智痴呆,重则危及小儿生命。本证多属实症、热症。小儿稚阴稚阳,脏腑娇嫩,脏气轻灵,传变最速,一拨便转,痊愈亦快,故宜急症急治。先以针刺解热开窍止痉,阻断病势传变。针刺一毕,病退一半。辨证既准,方剂宜大。小量多次,按时给药,以保持血药浓度。穷乡僻壤,配药不易,宁可多备少服,掌握分寸,中病即止,剩药弃去不用,不可急用无备,延误病机。
本例病儿,因合并急性肺炎,故以麻杏石甘汤为主。其中生石膏、丹皮、紫草,三药合用可代犀角,退高热奇效。蚤休为清热解毒,熄风定惊要药,可治一切毒蛇、毒虫咬伤、疔疮恶毒,解毒力最强,可清除入血之病毒而护心醒脑,又独有止痉功效,故为方中主药。竹沥、竺黄、葶苈清热泻肺涤痰,芦根清热养阴。羚麝止痉散(羚羊角3克、麝香1克、蝎尾12只、蜈蚣2条为末,分3次服)为余急救小儿高热惊风开窍醒脑常备药。轻症单服立效,不必配服汤剂。若小儿有窒息之险,另加麝香0.3克立解其危。因麝香不仅能兴奋呼吸中枢,且能辟秽醒脑,缓解大脑缺氧。故余经治本病数百例,多数在10小时内痊愈,无一例有后遗症。若因乳积化热而致本病,则与保和丸合方化裁;里实者,釜底抽薪,加大黄5克,另泡汁对入,得泻则去之。小儿急惊,不外风、热、痰、食为祟,上方加减可以通治。
02
青年期精神分裂症
公安局杨向龙之女,20岁,经前突然发狂,打闹怒骂,不避亲疏。目神昆浊、呆滞、目赤、舌尖赤、苔黄厚,舌左瘀斑成条,脉沉滑。县医院内科诊为“青年期精神分裂症,狂躁型”用强力安眠镇静剂无效。从心火亢盛,夹瘀血、痰热上攻,予拙拟“涤痰清脑汤”加去瘀之品:
生石膏克,丹皮、紫草各15克,大黄、芒硝(冲)、黄芩、黄柏、煅礞石、生铁落、夜交藤各30克,菖蒲、郁金、生桃仁、红花各15克,生地45克,黄连10克,天竺黄10克,胆南星10克,甘草10克,竹沥1瓶(对入),人工牛黄2克(冲),肓黛15克(包)。
上方服2剂,经通,下黑血块甚多,神清,打闹止,夜可安睡,又连服7剂,每次泻下胶粘状大便3~4次,恢复学业,迫访至参加工作,未犯。涤痰清脑汤为余60年代末所创,原方有犀角,因价昂,遂以石膏、丹皮、紫草代之,亦效。治约40余例,多数在1周内康复,无复发。本型病人,多由五志过极化火,夹痰上攻神明所致,用药寒凉攻泻无所不用其极,愈后当调理脾胃以杜生痰之源,愉悦情怀,以免复发。
二、鼓舞肾气之肾四味篇
肾四味,顾名思义,所针对的问题多半归肾。而李老针对久病必虚,肾气不足的状况,必加肾四味。
肾四味由枸杞、补骨脂,盐菟丝子,淫羊藿四味药组成。在李老的很多医案中都能发现其踪影,因为肾气是生命之根,还有“万病不治,求之于肾”的说法,可见肾气的重要性,故而治疗上需顾及肾气。
李老指四味药出入肝肾,药性和平,温而不燥,润而不腻。益肾精,鼓肾气,温阳无桂附之弊,滋阴无熟地之弊。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合乎景岳公“善补阳者,须从阴中求阳,则阳得阴助而源泉不竭;善补阴者,须从阳中求阴,则阴得阳升,而生化无穷”之妙。李老凡遇下元亏损,肾阳虚未至手足厥逆,肾阴亏未至舌光无苔,而属肾气、肾精不足之症,凡有腰困如折,不能挺直,甚则腰弯如虾状,头目昏眩,记忆衰退,体虚感冒,阳痿遗精,小儿遗尿,老人小便余沥,夜尿频多,足膝酸软,肾不纳气(加胡桃肉与补骨脂为青蛾丸)久病及肾等症,万病不治,求之于肾,用之效若桴鼓。贫穷病人可代价昂之鹿茸。
在此基础上合盐巴戟肉、盐杜仲、骨碎补、川断、仙茅、沙苑于为“肾十味”,对男女不育、骨质增生、老年前列腺退化性病变、更年期综合症等,随症选用,疗效满意。
关于肾四味的用量,四药各等量,视肾气亏虚程度加减用量即可。
附李老医案一则:
杨巧春,女30岁,公安局炊事员。年11月7日,患头痛项强,恶寒发热,无汗咽痛,经治3日,注射青霉素万单位,服银翘汤2剂,病势有增无已,邀余诊视。
见患者面壁蜷卧,盖两床棉被仍寒战不已。面色青灰,白睛尽赤,扁桃体微肿,色鲜红,体温39.5℃,查其双膝冰冷,腰痛不能转侧。饮些许温橘子汁,便觉胃寒嘈杂。时时思睡,又难以入寐。苔白润而不渴,脉沉细微。
从症状看,具备太阳伤寒表实见证;从脉象反沉细、思睡看,又像少阴本证;而目赤,咽痛、高热则又似温邪。当时正值流感流行,门诊病人十之八九属银翘汤证。而前医用银翘2剂,病反加重,颇滋疑惑。
乃详询病史,始得悉素有食少便溏、五更泄泻之恙。较常人畏风冷,腰困痛,时欲躺卧等情,可证素体阳虚无疑。肾元虚惫之人,感邪多从寒化。
《伤寒论》辨寒热真假有云:“病人身大热,反欲得近衣者,热在皮肤,寒在骨髓也。”可见其目赤、咽痛、高热俱属假象。且其咽部之鲜红色,等同“面赤如妆”(曹炳章云:舌红非常并非火)亦是寒象。乃断为寒邪直中少阴,心肾交虚,妄用寒凉,重伤肾阳,致正气不支,无力鼓邪外达。伤寒少阴篇有“少阴病反发热脉沉者,麻黄附子细辛汤主之”一条,基本合拍,但仍偏于攻邪。患者虚多邪少,亟需顾护下焦元气。
乃疏一方,用“麻黄10克,附子18克,细辛10克,肾四味克,当归30克,仙茅、巴戟各15克”,乃麻附细合二仙汤去知柏,加肾四味,以鼓舞肾气,服后得汗,安睡一夜,次日痊愈,目赤、咽痛亦退、因其脾肾久虚,嘱原方去麻附细,加党参30克、灵脂15克、生芪30克、炮姜10克,服5剂,以健脾固肾。4年后遇于街头,见患者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据云:其多年缠绵不愈之五更泻竞也获愈,体质增强。往昔每月患感冒三五次,病愈之后4年来只感冒一、二次。旨者本也,本固则枝荣。古人谓:“万病不治,求之于肾。”洵非虚语。
撰文
正炮台芪
编辑
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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