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由我来写那一个小时的摘要,我会以两个特别“真实”的时刻为核心,也就是马莉和麦克两度四目对视接着她微笑点头的瞬间。第一个微笑是在麦克建议马莉去请教她的口腔外科医师详细讨论她的疼痛之后,第二次是在他说明她不会拿有毒的食物喂狗之后。
我后来曾和麦克畅谈这一次的会诊。从专业角度而言,他认为会诊非常成功。马莉是很理想的催眠对象,他的目标也无一落空。不只此也,他刚度过晦气的一个星期,把两个病人送去住院还和科主任吵了一架,去晦迎喜愈觉舒坦。我对他的表现赞誉有加,他喜不自胜。他比我年轻,又一向敬重我的工作,因此我的美言对他意义重大。够讽刺的是,他还不晓得我也有所求于他。
我问到那两次微笑的事。他记得很清楚,认为那是产生影响与发生联系的征象。微笑出现在他陈述重点的时候,意味着马莉了解他的意思,而且受了感动。
然而,基于我和马莉之间的长期关系,我对那两个微笑的诠释不大相同。先说第一个微笑。当时麦克建议她去请教她的口腔外科医师,即查大夫(Dr.Z)。他们两人的故事,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
马莉是在二十年前认识这位查大夫的,是在墨西哥市读大学时的同窗。当时他猛追不懈,终于败阵,也就失去联系,直到她的丈夫发生车祸。此时,查大夫也已来到美国。她的丈夫出事后,就医院。医院昏迷不醒的两个星期间,查大夫殷殷垂询,百般照顾。
查大夫虽有妻室,又有五个孩子,却不顾一切,几乎是在她的丈夫刚过世,立即重展攻势,极尽挑逗之能事。而且开门见山提出要求。她气极败坏,严词峻拒。但是他依然故我锲而不舍。在电话中,在教堂里,甚至在法庭上——她控告院方医疗疏忽——他到处挤眉弄眼送秋波。马莉对他的行为恨之人骨,对他说话愈发不客气。后来马莉告诉他,看了他就恶心,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也懒得理会他,如果继续纠缠就要通知他老婆——可是母老虎一个——查大夫总算收敛。
马莉搭缆车失事时,摔了个倒栽葱,不省人事达一个小时。苏醒后痛苦无比,孤独又绝望:没有亲近的朋友,两个女儿在欧洲度假。急诊室的护士问她要不要指定大夫,她呻吟道:“叫查大夫。”他是当地公认能力最强、最有经验的口腔外科医师。马莉也觉得,找个籍籍无名的医师风险太大。
进行初始的主要外科手术期间,查大夫的情感深藏不露,简直是天衣无缝。手术过后,他的情感开始溃堤。他说话带刺,颐指气使,而且我还相信他有虐待狂。他说马莉反应过度,已呈歇斯底里,因此拒绝开给她适量的止痛药或镇静剂。他甚至信口胡诌危险的并发症或脸部残伤之类的话相威胁,还恐吓她再诉苦不停就撤手不管她的病例。我去找他,告诉他马莉需要止痛,他恼羞成怒,说手术痛他懂得比我多。他又说,我大概是谈话治疗烦腻了想改变专长,我无奈之余,只好暗地里开给她镇静剂。
我倾听马莉诉苦好几个小时,内容不外她的疼痛和查大夫。马莉相信即使到这地步,她的嘴巴和脸抽痛不已,只要对他的要求点个头,他就会好好治疗她。她在他的诊疗室接受口腔外科治疗,受尽委屈一言难尽。他的助手一离开,他马上荤腔出笼,猛吃豆腐又毛手毛脚,再三伸手碰触她的胸部。
眼看自己对马莉的处境使不出助臂之力,我极力怂恿她换医师,最起码再找一位口腔外科医师进行会诊,并且列给她推荐名单。她讨厌那种遭遇,也讨厌查大夫,可是我的建议一个个被打回票——她有说不完的“但是”或“说的没错,但是”。她是个“说的没错,但是——呃”,也就是我们这一行所称的“拒绝援助的抱怨者”(help-rejecting昆明治疗儿童白癜风北京治疗白癜风的医院哪家好